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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你是我的海市蜃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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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你是我的海市蜃樓

尾喰由紀認出眼前穿衛衣的小孩是五條悟後,第一反應是想擋住自己的臉。

畢竟自己是時間回溯到這裏,之後還要回去,不知道現在和五條悟見面會對將來產生什麽影響。

但才剛伸出手,她立馬想到並不是用手擋著,五條悟的六眼就不會認出自己了。

她快速伸出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中,伸出也不是,放下也不是。

大概是自己表現太奇怪,從剛剛開始,五條悟一直皺著眉看她。

她與八九歲的五條悟初見面,小男孩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:“你的腦袋有問題嗎?”

尾喰由紀:“……恩?”

她以為五條悟現在過於吊兒郎當的性格是中學養成的,原來小時候就是這種感覺了嗎?

可是現在八九歲的五條悟身上還是有一種冷漠的游離感。

在他眼中,世界好像只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缸,而他在玻璃的外側。

五條悟看到她臉上疑惑的表情之後,將手從衛衣口袋裏伸出來,點了點自己的脖子,冷冷的再重覆了一遍:“你的腦袋有問題嗎?”

由紀跟著他動作,楞楞摸了摸自己脖子。在繃帶下面是雛見澤綜合癥到後期病發時帶來的副作用,淋巴結會奇癢無比。因為見過母親的死狀,她雖然一直有克制,但當病情影響到大腦,有時候會無意識抓到。

來回幾次之後,脖子上就無可避免留下了自己用指甲抓出的疤。這麽多年,一直沒好。

因為太過嚇人,而且一看抓痕的方向就是自己抓的。這麽引人註目,於是她一直用繃帶遮了起來。

家入硝子的反轉術式並不能治好傷疤,況且自己記性太差,總需要靠一些事情提醒。

這幾道駭人的傷疤,就一直留了下來。

五條悟說的這句話並不是罵人,他只是單純的疑問。

因為他對這世界的人和物漠不關心,自然開口不會考慮人情世故的敬語,所以沒有修飾婉轉,就這麽直白的問了出來。

由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喃喃道:“原來如此,你第一眼就看出來了。”

她低下頭,語氣覆雜,“從見到我的第一眼,就知道了啊。”

因為她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,八九歲的五條悟皺起眉,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比他還要自說自話。

這是理所當然的。

因為尾喰由紀並不是在對眼前年幼的五條悟說話,而是對她所認識已經成年的五條悟所說。

她所認識的五條悟原來一直知道她所忌憚的秘密,還這樣大大咧咧接近她嗎?

她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脖子,纖細的能用雙手圈住,如此脆弱,卻又背負著自己最大的秘密。

從患上本土病之後,她就必須知道的一點,自己的人生註定和一般人不一樣。

也許會在某一天,會很突然和床上的母親一樣去世。

意識到生命重量,要珍惜與人相處的時間之後,她待人接物總是沒有距離感。

看似放開心懷,但繃帶下面的傷疤是底線。

理所應當,不應該被任何人知道。家入硝子知道這件事,因為她是醫者,需要定期檢查自己的情況。

五條悟居然是明知一切情況下與自己相處。

知道這一點後,她回憶中五條悟的所作所為逐漸變得不一樣起來。

好像自己最在意的事情……在其他人裏,只不過是跟羽毛一樣輕的重量。

繃帶一圈又一圈的纏繞在脖子上看起來是在保護自己,但何嘗不也是一道道的枷鎖,將最深處的自己封閉了起來。

因為年幼五條悟的一句話,她頓時覺得輕松不少。

她頷首,真誠道:“謝謝你。”悟。

她把名字藏在心底,沒有說出來。

免得造成更多不必要的麻煩。

但眼前五條悟的目光已經看她越來越怪了。

畢竟他只是問了一個問題而已,對方突然如釋重負一般松了一口氣,還對他道謝。

他的六眼是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,卻沒辦法看到人心。

五條悟蒼青色的眼瞳盯了她一會後,他的聲音明明還是稚嫩的童音,語調卻是冷冷的,“不知道你怎麽進來的,勸你早點離開這裏。”

他只是好奇她脖子上的疤問了一句,就算沒得到回答他也不在意,因為對他來說不重要。

他的目光越到由紀身後,突然出聲道:“閉上眼睛。”

出於對自己常年相處五條悟的信任,由紀聽從眼前這個看起來只有八九歲小孩子的話。

等她再睜開眼睛,看到五條悟已經出現到自己背後,他低頭,看著自己攥緊的掌心。

他轉身擡頭,催她,“還不快走嗎?”

小男孩的習慣與她認識的五條悟相同,總是喜歡將兩只手插在衣服口袋裏。

他此時卻一只手插在衛衣口袋,另一只攥緊掌心的手垂在身側。

尾喰由紀能看到詛咒,但現在並沒有什麽詛咒出現的影子。

五條悟那只攥緊的手邊緣隱隱有血滲出。

他臉上微微露出嫌棄的表情。

這種生動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,才能確信眼前看起來十分冷漠疏離的小孩子是五條悟。

從他的表情判斷並不是受傷了。

由紀將隨身攜帶的紙巾給他,他一楞,接過。

“謝謝。”

應該是不習慣,他語氣很僵硬。

“該道謝的人是我。”

由紀在他身後,看到了一具屍體。看來是屍體死前的血跡要飛濺到這裏的時候,五條悟伸出手,用掌心接住那道不看方向飛來的血漬。

由紀問他:“這裏怎麽回事?”

“他們想殺一個怪物,圍剿開始了。”五條悟低頭看了眼那具屍體,解釋道,“這是他們為抓怪物要做出的犧牲。”

話音剛落,對面大樓傳出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槍聲。

居然不是用咒術,而是這麽原始暴力的手段。

尾喰由紀在樓頂微微探出身子,望向激烈的聲源處,在對面大樓破碎的窗戶內她看到一具屍體。

屍體穿著修長的黑色褲子,白色襯衫上都是血跡,臉離得太遠看不清。

會用槍和炸彈這種手段像是公安的手筆,不像是咒術師會幹的事。

但五條悟居然會出現這裏,她問道:“你也是被請來圍剿怪物的嗎?”

“沒有。”他回答的很簡單,看了看自己手中從她借來的紙巾,才又幹巴巴吐出一句,“路過。”

這裏的咒力波動大,他隔著一段距離想要看發生什麽,但並不打算插手。

但解釋這些也太覆雜了,他也沒必要跟對方解釋這麽清楚。

由紀點頭,她對發生在這裏的紛爭沒什麽興趣,況且五條悟一直在催她走,她也不打算久留。畢竟自己身上還是有使命,要救……救……

救誰?

是沒了半條胳膊的夏油傑?還是出任務死亡的灰原雄?或者是被咒靈改造的吉野順平?

太多亂七八糟的記憶混在一起,腦中像是在跑馬燈,一堆人在跟他說話。

身後的小男孩察覺到她不對勁,試圖跟她說了幾句話。

她被腦中一群人說話的聲音幹擾,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。

最後雜亂的記憶與聲音回溯到扭曲的一開始。

銀發青年蹲下身子,對她說:“不是要吃掉我嗎?”

成年的聲線與背後略顯青澀的聲音重合。

她冷靜了下來,想起目的,她這次回溯時間,是要救被【暗】吞噬的吉野順平。

她還沒來得及行動,背後冷不丁被人推了一把,將她從樓頂推了下去。

她之前為了右代宮緣壽試著跳過一次樓,但那次是保證自己不會死。這次她站在起碼二十多層樓的樓頂,從這裏摔下去絕對會死。

奇怪的是,她在空中墜落的過程很冷靜。

她記得母親之前化作的咒靈大鬧一場的時候,把花禦和真人都給吞了,按理說……從父親那裏繼承來的術式,她應該也能使用這兩只咒靈的咒術才對。

這種情況,應該是使用花禦用咒力造出樹枝的術式比較好使。

可惜她咒術上的天賦十分有限,完全不能立即使用這兩種超出能力的能力。實際上,她還沒嘗試,她在空中的重力加速度已經減緩。

是有人抓住了她。

她擡頭,看到冷著一張臉的幼年五條悟。

不如說,剛剛將她推下來的人也是五條悟。畢竟她剛剛身邊只有他能做到。

五條悟利用無下限術式將她重力減輕,抓著她的手臂,以一種十分不舒服的姿勢帶著她在空中飛……應該說是逃。

由紀轉頭看到五條悟的同時,還看到在他背後那個熟悉的類似黑洞一樣的不明物——是【暗】。

五條悟突然將她推下去,是因為比起口頭提醒,還是實際用行動讓她快速離開那個地方比較好。

他雖然感情上冷漠,但不是惡人,不會見死不救。

自然會出手救她。

由紀意外,【暗】居然追到這裏來了。

可這裏既沒有夏油傑也沒有順平,她和五條悟都不是【暗】的目標,為什麽會突然在這裏出現。

身後的【暗】跟上次比行動比較遲緩,但距離還是追得緊。

五條悟帶著她一時不知道去哪,直接去了對面大樓,跳過了破碎的窗戶,落腳點在圍剿怪物的現場。

使得尾喰由紀第一次和那個女人在現實中見面了。

由紀想過許多次和她見面的場景。

她給人印象總是神秘又危險,任由紀怎麽猜也猜不到,自己與瑪奇瑪在現實的初次見面,是她躺在地上全身遍布彈孔的模樣。

尾喰由紀回溯到的這天時間,公安正在圍剿瑪奇瑪。

不過幾秒,瑪奇瑪身上的彈孔自行恢覆,除了衣服上的血痕,完全想象不出她剛剛還是一具屍體。

五條悟立即意識到眼前這名粉發女人就是“怪物”。

但不關他的事,他對瑪奇瑪沒有放太多關註,甚至連她的臉都沒有仔細看,就轉身面對身後緊追不放的【暗】。

因為【暗】出現的太過突然,他只發現自己的六眼看不見咒力流動,還沒對【暗】使用過術式。

【暗】對他來說是新奇的,比起害怕或者恐懼,他心中更多的大概是對冒險的嘗試。

簡單點說,他現在對【暗】的態度是有趣。

可尾喰由紀心中清楚,別說現在才八九歲的五條悟,連成年後的五條悟和夏油傑聯手都對【暗】都無計可施。

但這裏有一個人曾經面對過【暗】,還活了下來。

由紀還沒開口問,此時還沒跟她產生契約的瑪奇瑪,卻像是洞悉她內心想法一樣,開口道:“對電鋸人求救吧。”

瑪奇瑪連嘴角的血跡也沒有擦,金色的眼圈像是旋渦,蠱惑道:“電鋸人會答應所有人的求救,被他殺死吃掉的東西會不覆存在。”

她明明身上都是血漬,卻一點也不會給人狼狽的感覺。恰恰相反,她此刻像是一只站在高處的野貓,由上而下,帶著傲慢的目光看你。

“電鋸人是英雄,所以向他求救吧。”

由紀搖了搖頭。

“不用,我的英雄已經來了。”

瑪奇瑪歪頭,似乎對她了如指掌。倏忽轉面向另一邊的年幼的五條悟,冷冷道:“五條,你太礙事了。”

她的聲音十分溫柔,語氣卻十分冰冷,沒有一絲感情。

她對年幼的五條悟說:“用咒術殺死自己,這是命令。”

瑪奇瑪擁有支配一切地位比她低等存在的能力。

按理說支配才八九歲的小孩應該不成問題的才對。

但面對【暗】的五條悟,只是分給她一道莫名其妙的目光,手上毫無動作。

小男孩轉過頭,專心想辦法解決吞噬一切的【暗】。

瑪奇瑪發現自己的支配能力對五條悟沒用後,一怔,兩秒過後,她好像遇到什麽很好笑的事,笑到毫不顧忌形象捧著肚子。

“原來如此,你把他當平等的存在了嗎。”

由紀沒聽懂瑪奇瑪這句話意思。瑪奇瑪像是在對她說話,可自己的想法怎麽可能會影響到瑪奇瑪支配他人的力量。

樓道裏回蕩著瑪奇瑪一個人的笑聲,已經不知道她在對誰發笑。

在場沒人能理解她到底在想什麽。

【暗】和剛剛遇到的時候相比,體積看起來變大了很多,帶著要吞噬一切的壓迫力懸浮在破碎的窗戶面前。樓道內的碎玻璃還有子彈頭,全部被【暗】的引力吸了進去,不見蹤影。

人的重量比較重,所以還沒那麽快被【暗】的引力卷入其中。

但被吸進那看不見的黑暗之中,也是頂多只能堅持兩分鐘的事情。

尾喰由紀看向對危險視而不見的瑪奇瑪。

瑪奇瑪說過她被【暗】吞進去過,但她最後結局是被電次殺死。

依現在的情況來推測,瑪奇瑪幾分鐘之後就會被【暗】吞進去,自己留在這裏或許能見證到瑪奇瑪用什麽方法從【暗】裏出來的。

除了能解決現在的危險,還能知道對付【暗】的方法,這樣之後才有辦法救出順平。

但意想不道的事情發生了,【暗】越過了瑪奇瑪,真正朝著行進的方向是自己這邊。

她自己才是【暗】的目標。

五條悟意識到後,立馬用咒術將由紀與【暗】拉開了一段距離。同時,【暗】像是得到什麽力量,也漲大了幾分。

由紀發現一件事,只要自己一與年幼的五條悟有什麽直接接觸,【暗】就像是得到力量,變得越來越大。

仔細想想,【暗】出現的瞬間,也是發生在自己與五條悟交流之後不久。

而在原本的時間線上,她和五條悟都不是目標。

是因為自己和年幼的五條悟接觸了,才被列為了追捕對象。

瑪奇瑪笑著看她:“你以為這個東西是什麽?【暗】就是世界的規則,會制裁偏離軌道的人物。一旦被吞進去,就沒辦法回來了,存在和名字都會被吞噬掉。”

“我被吞進去是另一個碎片世界的事了。”瑪奇瑪好像完全知道她在想什麽,“在這個世界裏我是被公安撫養長大的,身份被規則得到了承認,【暗】對我沒有興趣。”

“倒是你,在不應該出現的時間點和不應該見面的人接觸了,當然是來制裁你的。”

“所以我才說了,五條太礙事了。”

只要五條悟還在這裏,【暗】會變得越來越危險,也不會消失。

瑪奇瑪用冰冷的目光看向不能服從支配命令的五條悟,像是對某個手下命令道:“把五條悟送走,消除他所有記憶。”

她自己沒辦法直接動手,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行。

年幼的五條悟明顯不服命令,還沒說話,就被迫瞬間消失在這裏。

五條悟被帶走,公安派來圍剿的人都死了。

破舊的樓道裏,現在只剩下瑪奇瑪和尾喰由紀。

由紀看著這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,真是奇怪,明明長得這麽像,她們兩個人卻又完全相反。

她們中間像是有一道波瀾的海平面,倒映出現完全不一樣的影子。

不知道誰是誰的影子。

或者說,她們之間就像是太陽光歷經不同密度空氣,因為不同折射率出現在另一個時間地點,雖然相似,但已經完全不同的——海市蜃樓。

似真似假,似虛似實。

“你果然和我很像,連喜歡的人都很像。”瑪奇瑪的笑容給人一種浮於表面的溫柔,“五條和電鋸都很強,不把規則放在眼裏,把事情弄得亂七八糟。”

由紀一楞,她根本琢磨不清瑪奇瑪到底在想什麽。但她註意到了一件事,“你知道五條悟的名字,這件事不奇怪,畢竟他從出生起就是咒術界的名人。但你怎麽會知道‘【暗】‘這個稱呼?”

因為沒人知道突然出現的這個東西是什麽,【暗】是由紀當時為了方便稱呼隨口亂取的。

所以,除了自己,就只有那個時間點的五條悟和夏油傑知道才對。

而眼前的瑪奇瑪還活著,沒有寄居到她體內,絕對不會知道這個稱呼。

從一見面開始……明明是初次見面的瑪奇瑪似乎就對她了如指掌,她心裏在想什麽,下一步想做什麽,全部都知道。

“是啊……為什麽呢?”瑪奇瑪看著她,沒回答她的問題,目光冰冷,“為什麽我要跟什麽事情都忘記的你說這麽多呢?”

【暗】已經離得越來越近。

強烈的引力已經讓兩人腳跟不穩。

“電鋸人是英雄,會回應任何一個人的呼救。他出現後會殺死危險,也會吃掉呼救者。”

瑪奇瑪不懼隨時被【暗】卷入的引力,與她越走越近,金色旋渦的眼睛直直盯著她,沒有眨眼,帶來滿是危險的攝力。

“而我是電鋸人的粉絲,想與他一戰。我贏了他,就可以獲得支配他的力量。如果我輸了,被他吃掉,成為他的一部分,也是無上光榮。”*

在與黑洞一樣的【暗】為背景,瑪奇瑪金色的瞳孔透露詭譎的光彩,臉上的笑容既溫柔又帶著瘋狂。

“救我,電鋸人。”

瑪奇瑪做了呼救者。

可以召喚電鋸人解決【暗】,同時也會得到與電鋸人一戰的機會。

在電鋸人出現之前,尾喰由紀還是不能理解她。

原本以為自己不能理解瑪奇瑪,是她不與自己溝通,沒想到在回溯到過去的時間點見面了,還是無法理解她。

“你這麽執著電鋸人的力量做什麽?”

“我討厭咒術師。”一直望著窗外,等待電鋸人到來的粉發金瞳的女人微微側過頭,“看到這麽多的碎片世界以後,我想讓所有的咒術師消失在這個世界上。”

“電鋸人能幫我實現這個願望。”

瑪奇瑪臉上笑容還是一貫的溫柔。

“我想用電鋸人,創造更美好的世界。”*

“例如死亡,戰爭,饑餓。世上有太多消失了才更加幸福的東西。”*

“我要用電鋸人的力量將它們統統抹消。”*

“這些不幸的東西消失之後,咒術師也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。”

人類向內發洩的負能量會產生怪異,向外發洩會產生詛咒。

咒術師是為了祓除詛咒誕生的職業。

如果瑪奇瑪所說的那個美好世界實現了的話,詛咒在這個世界會消失,那就不需要祓除詛咒的咒術師了。

這個聽似美好的世界背後,是她獨自在背後支配一切的烏托邦。

由紀剛想開口,窗外傳來電鋸拉動的轟鳴聲。

她回頭,見到了瑪奇瑪一直執著的電鋸人。

他的頭部與手臂都是電鋸,他的戰鬥風格與英雄之名一點也不匹配,毫無美感可言,張狂又粗魯,從中間鋸開了吞噬一切的【暗】,然後電鋸人將【暗】吞了進去。

“被電鋸人吃掉的東西,名字和存在都會不覆存在。這個世界以後不會有【暗】出現了。”瑪奇瑪撿起地上公安圍剿她用到的劍,劍尖對準空中的電鋸人,“接下來電鋸就要來吃向他呼救的我了。”

話音剛落,電鋸人身上的鋸條穿過破碎的窗戶,綁起站在樓道上的瑪奇瑪和……尾喰由紀。

不管是輸還是贏,瑪奇瑪都得償所願,明明被危險的鋸條綁著,她臉上的表情是興奮的笑容。

尾喰由紀感到身上的鋸條越來越緊,努力向這位瑪奇瑪口中的“英雄”溝通。

“你是不是認……”

——

“……錯人了。”

由紀的後半句電鋸人不可能聽到了,因為她所在的位置突然換了一個地方。

她首先看到的是懸浮在空中,許多發著光的碎片。

碎片裏面有很多人和物在動,看起來就像是在播放什麽小型電影。

只不過碎片裏面的人,尾喰由紀很熟悉。

有她自己,有五條悟,有夏油傑,有灰原雄……還有更多的其他人。

碎片裏會動的影像,到了最後,總會變成雛見澤看似寧靜的風景。

被這些碎片圍繞的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,她粉色的頭發紮成三股辮,金色的眼睛帶有詭譎氣息的漩渦。

這個女人正是瑪奇瑪。

與破舊樓道裏不一樣的是她身上衣服幹凈整潔,沒有一絲血跡。

她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,又給人幾分沈澱的沈靜。

看來自己和瑪奇瑪在另一個時間地點相遇了。

從這些發光的碎片判斷,以及瑪奇瑪之前提過的“碎片世界”,看來這裏並不是現實世界。

之前在樓道裏遇到的瑪奇瑪是還沒電次所殺,活著的瑪奇瑪。

現在眼前這位瑪奇瑪,是被電次所殺之後,身體一部分被自己吃進之後,寄居在自己體內的瑪奇瑪。

瑪奇瑪笑著歪頭,“好久沒和你在碎片之海見面了。”

“‘好久’?”由紀重覆她的用詞,“我們之前在這裏見過嗎?”

瑪奇瑪瞇起眼睛,“在找到接近完美的碎片世界之前,我們在這裏見過很多次。”

如果你只是很平常的與她聊天,在瑪奇瑪身上感受到的就是溫柔。

但她就是會在下一秒突然擊破所有你對她的期待。

“現在是兌現契約的時候了。我讓你正常活下去,你在這個碎片世界裏找到我想要的東西了嗎?”她的聲音還是一樣的溫柔,但話語意思並不是如她聲音一樣的溫柔,“如果沒找到的話,我會在你身上轉生。”

要找到一個人想要什麽之前,先要明白一件事。

她是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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